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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找胡楊樹
來源: | 作者:閭凌宜人  時間: 2019-12-03
  二零零六年國慶節(jié)我是在新疆度過的,現(xiàn)在一想起那個難忘的國慶節(jié),心中仍感到無比激動。因為工作的關(guān)系,國慶的三天短暫假期讓我無法返回遙遠的內(nèi)地與自己的親人們團聚,但這恰好為我追尋夢中思念的胡楊樹提供了最為難得的時機。
  國慶節(jié)這天早上天還沒亮,我就再也躺不住了,很早就起床洗漱,準備好出行的行囊。東方熹微之時我和我的同事就已經(jīng)乘坐上汽車,由駐地昌吉州出發(fā)駛向位于天山北麓、準噶爾盆地東南的木壘哈薩克自治縣,與在那里等候我們的當?shù)嘏笥褧?。?jīng)過四個多小時、二百八十余公里的長途奔波,中午時分,我們終于到達了第一站——木壘哈薩克自治縣,見到了早已等候在這里的哈薩克族、漢族朋友。他們陪同我們參觀了蒙古包,吃過了全羊肉,喝過了烈性酒,看過了廣袤無垠、綠草茵茵的大草原,我們就結(jié)束了這第一天的活動,大家都早早去休息,為的是養(yǎng)足精神,為明天去拜訪胡楊樹做好準備。
  第二天天剛放亮,我們一行七人便帶上早就準備好的面包、囊餅子、小咸菜、礦泉水,分乘兩輛越野汽車出了木壘縣城,向著胡楊林進發(fā)。剛剛還是平整的大道很快就被我們疾駛的汽車甩在了身后,汽車開始碾著高低不平的鵝卵石前行。又跑了一段路程,眼前呈現(xiàn)出光閃閃的銀色沙灘,砂礫在陽光的照耀下直刺人的眼睛,車輪下開始卷起漫漫黃沙,一路駛?cè)ィ瑝m土飛揚。出發(fā)時還是被擦得干凈整潔的車身已經(jīng)被沙塵覆蓋了一層,我們開進了沙漠。手機在這里沒有了信號,指南針也沒能派上用場,在茫茫戈壁上我們辨別不出東南西北,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參照物,司機師傅立刻停下車,一臉茫然,我們迷路了。我們不知所措,有人說我們走錯了方向,去胡楊林方向應該是有路標指引的,可是我們從一進入沙漠開始就沒有看到過什么路標。
  突然,我們的左前方出現(xiàn)了一輛大貨車,他的后面緊跟著一輛“沙漠風暴”。司機招呼我們大家趕快上車,尾隨著剛剛看到的那兩輛汽車前進。我們車上的司機高興地對我說,這回應該很快就能見到胡楊林了,那輛“沙漠風暴”就應該是來旅游的車,一定也是來看胡楊樹的。我們也都覺得司機說的話在理,在這茫茫的戈壁灘上,不是為了看胡楊樹,誰又會來這里呢?我們堅信胡楊樹的身影距離我們應該越來越近了。
 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的光景,我們的眼前出現(xiàn)的不是胡楊林,而是一座露天煤礦,兩輛汽車也前后駛進了礦區(qū)。我們美好的希望又一次破滅了,我們感到真的是沙路迷茫,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十分沮喪。這時候,我們的老大(我們對大哥的習慣稱呼)從車上走了下來,他望望天空,又看看荒漠,向我們揮了揮手,“大家先下車,吃點干糧,我和司機師傅去礦上打探路線,一會就回來。”
  我嘴里嚼著囊餅子,可說啥也咽不下去,索性就不吃了。我們大家望著煤礦的方向,焦急的期盼老大盡快回來,帶給我們新的希望。半小時后,我們終于看到了那輛我們熟悉的汽車,它正朝著我們駛來。老大面帶笑容,“哈哈,我們今天犯了錯誤,犯了嚴重的路線錯誤,我們真的是南轅北轍了。”說完將一塊巴掌大的紙片遞給我們大家看,“你們看,胡楊林就在這里,這回,我們就要靠這張‘秘密聯(lián)絡圖’上路,去尋找那片神秘的胡楊林。”司機師傅和我們聽了老大的話,頓時都感到倍受鼓舞,也都來了精神。司機重新發(fā)動汽車,按照圖上所指的方位繼續(xù)前行。
  “嗖——”一只,又一只,幾只健壯的黃羊還沒等我們看清楚它們的相貌,已經(jīng)迅速的從我們車旁躥過,一溜煙的撒著歡跑向遠方。“快看!那里有一群駱駝。”我急忙取出照相機,身子貼近車窗,趕緊抓拍那一隊悠然漫步、高隆雙峰的駱駝。
  “路”越來越不好走,汽車開始在凸凹不平的“道路”上左右搖晃,上下顛簸,像一個醉漢更像一只蝸牛在無垠的沙漠上爬行。“汽車!那方向有汽車在行駛!”老大手指著右前方。“哈哈,總算讓我們找到正確的道路了!”司機師傅高興地哼起了小曲。
  終于,我們終于來到了胡楊林。我們一下了車,就早已經(jīng)忘記了旅途辛勞,大家像一群稚氣未脫的孩子歡呼著,跳躍著,喜悅溢滿了我們每個人的臉龐。我走近每一顆胡楊樹,仔細端詳著它們的容貌。它們有的枝繁葉茂,茂密的橘黃色葉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縷縷金光;有的樹干粗壯高大,像一個偉岸的男子漢,毫不掩飾的裸露著它的胸膛;有的斜倚著秀美的身體,像一個疲倦了的路人在陽光下小憩休息;有的伸展開它巨大樹枝,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蒼勁雄鷹;有的枝條柔美輕飏,像一個翩然欲仙的飛天少女;有的身軀已經(jīng)干枯,靜靜的俯臥在大地,傾聽著遠方傳來的串串駝鈴聲。
  我緊緊擁抱了那顆叫做“胡騰”的胡楊樹,我親吻了那顆被稱為“英雄”的胡楊樹,我撫摸著它,輕聲對它說,“‘英雄’的胡楊樹,我不遠萬里尋找你,今天我終于來到了你身邊,見到了你!”我仰望著“靈”“魂”“雄鷹”“飛天”,還有那一顆顆不知名的胡楊樹,心里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激情,由衷的敬佩胡楊樹。它扎根于鹽堿地,生長于大漠間,任太陽炙烤,任狂風摧殘,任冰雪嚴寒,它像一個英勇無畏的忠誠戰(zhàn)士昂首挺立,守衛(wèi)在祖國北疆大漠。它是世界上最寶貴的一顆顆活化石,它是一顆常青樹、英雄樹。生而千年不死,死而千年不倒,倒而千年不朽,這就是胡楊樹剛毅的品格,這就是胡楊樹不屈的精神。有一塊邊防戰(zhàn)士為胡楊樹鐫刻的紀念碑文是這樣寫的“茫茫戈壁一孤林,餐風露宿連紅塵,歷盡滄桑三千載,一身傲骨大漠魂”。
  夕陽西下的時候,我們依依不舍的告別了令我們魂牽夢繞的胡楊林。直到回到我的宿舍,胡楊樹的影子依然浮現(xiàn)在我的面前,激動的心情仍沒有平靜下來,我即興寫了一首七絕,以贊美偉岸、堅毅、倔強、樸實的胡楊樹。“渴飲鹽沙伴月行,身披麗日展奇容。迎新送故三千載,傲骨雄風大漠情。”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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